本研究以 2008—2017 年 A 股制造業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從供應鏈視角出發實證研究了企業下游客戶集中度這一結構特征對創新績效的影響，以及內部控制對二者關系的調節作用，并進一步研究了不同市場化進程、所有權性質情境下影響關系的差異，同時從融資約束角度分析了客戶集中度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機制。

1 緒論

1.1 研究背景
在“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背景下，企業作為創新重要的實踐者和推動者，在中國目前的經濟轉型中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企業的創新水平不僅關系著自身能否在殘酷的市場競爭中存活下來并獲得長久發展，而且關系著一個國家在國際舞臺上的核心競爭力[1]。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9 年中國研發投入總量為 22143.6 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 10.5 個百分點，大體上與歐盟平均水平相當。同時，企業的研發投入為 16921.8 億元，連續 3 年實現兩位數增長，其中華為以 1317 億元的研發投入水平位列全球企業研發投入榜單第五名，企業作為研發主力軍發揮著引領作用。近年來，雖然中國企業不斷加大創新投入，但與發達國家相比，還存在創新型人才缺乏、應用研究不足等問題。因此，大量研究開始圍繞企業創新的影響因素展開，如何促進企業研發投入的提升，提高創新績效，成為學術界和實務界研究的熱點話題。
現有文獻主要從經濟周期、行業結構和外部主體等宏微觀角度探究企業創新的影響因素。外部主體中政府、行業競爭者與投資方等與企業創新關系的分析已較為全面，但另一外部主體——客戶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研究仍然較少。“科技創新理論之父”熊彼特研究發現，獲取較多的異質性資源并加以利用是提升創新能力的有效途徑。來自相關客戶的技術知識、市場偏好、豐富經驗和產品創意等都屬于異質性資源。客戶是企業實現較高價值的外部來源，創新是企業提高自身優勢的內在驅動。客戶對新產品的需求，是企業創新決策和產出的方向，也是創新實現價值的基礎。1966 年，施穆克勒創造性地提出“需求拉動理論”，指出只有按照客戶的需求進行創新活動，才能給企業帶來較大的經濟效益。在這之后，部分研究才圍繞客戶與企業創新的關系展開。而在此之前，企業創新研究一直以內生增長理論為基礎，吉利和陶存杰[2]認為創新績效只與企業內部特征有關，外界的因素對其影響甚微。此后有一些學者從公司資本市場行為角度做了一些研究，Piercy & Lane[3]、張志宏和陳峻[4]研究發現，如果每個客戶的采購額占企業銷售額的比例較大，即當企業的客戶群過于集中時，客戶的議價能力就會明顯提高，企業就會陷入被動地位，不得不在某些方面做出讓步，例如提供更多商業信用、壓低產品價格等，導致企業營業收入減少，不利于業績的提升，經營和財務上出現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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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研究目的與意義
1.2.1 研究目的
本文的研究目標有以下兩點：
（1）找到客戶集中度、內部控制與企業創新績效三者之間相互作用的聯系，探究客戶集中度對創新績效有什么影響；內部控制在其中能否發揮調節作用；考察三者之間的相互作用，是否會受到市場化進程和所有權異質性特征的影響；從融資約束角度分析客戶集中度對創新績效的影響機制。
（2）根據研究結果，為上市公司合理構建高效的供應鏈體系、提高創新績效，以及政府完善制造強國戰略和促進企業轉型升級政策提供建議。
1.2.2 理論意義
客戶結構和需求是企業創新決策和產出的方向，也是實現創新價值的基礎，但現有研究還未涉及客戶集中度可能會帶來的創新阻礙效應要如何緩解。第一，本文以制造業企業為研究對象進行實證研究，為該領域分歧提供經驗證據的同時，也給后續研究提供思路借鑒。第二，研究立足我國資本市場環境，探討在內部控制質量不同的企業中，客戶集中度對創新績效的作用是否會存在差異，并進一步從市場化進程和所有權異質性特征出發進行分樣本回歸分析，對當前客戶集中度相關研究情境予以豐富與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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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文獻綜述

2.1 企業創新績效
2.1.1 概念界定
企業創新的概念最早由熊彼特提出，即“企業家對生產要素的重新組合”。基于不同的研究背景及分析角度，國內外學者對于企業創新的概念界定也體現出較大差異性。國外部分文獻中將創新歸納為生產環節創新與產品創新兩種，認為創新環節中取得技術上的突破性成果才是定義創新績效的主要方式。國內學者普遍使用研發投入與創新產出的效率解釋企業創新，認為企業創新不僅僅指創新過程中取得的技術成果或方法經驗，通過技術上的創新給公司帶來的經濟效益也應包括在內[12]。綜合來看，創新績效指的是企業通過研發投入在技術創新過程中獲取新成果，從而給企業帶來價值的提升，是反映創新活動全過程效果的綜合指標。
另外，從字面意思對創新績效進行解釋，“績”即業績，與成果有關，反映的是企業盈利能力，“效”即效率，與過程有關，反映的是操作熟練度和產品質量。因此，創新績效無法僅用財務指標界定，需要綜合考量創新環節與技術提升兩種層次，才能較為準確地判斷企業的創新績效。
2.1.2 企業創新績效的測量方式
目前國內外研究中，從不同視角和研究目的出發選取企業創新績效的測量方式各不相同，對于企業創新的研究并未形成固定統一的測量指標體系。對以往相關研究文獻進行梳理發現，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和代表性，創新績效的測量方式主要有以下幾種：（1）體現企業創新成效的相關指標，如企業年度專利申請數、年度專利授權數[13]等；（2）體現企業創新過程的相關指標，如產品技術上的改進、技術效率變動[14]等；（3）體現企業創新收益的相關指標，如新產品的銷售額、營業收入增長率、資產回報率[15]等；（4）體現企業創新資源投入的相關指標，如研發支出總費用、研發費用與總資產比值、研發費用與營業收入比值等[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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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客戶集中度
2.2.1 概念界定
統計數據顯示，在國內，客戶集中度超過 30%的企業高于 50%，客戶集中度超過50%的企業達到 20%，而在一般發達國家企業中客戶集中度普遍低于 10%[8][50]。由于客戶集中度能直觀反映企業潛在的重大經營風險，近年來，世界各國的證券交易委員會、會計準則等都將主要客戶信息列為企業必須規范披露的指標。我國證監會于 2007 年制定了《公開發行證券的公司信息披露內容與格式準則》，要求上市公司的年報中要將前五大客戶銷售額占公司年度總銷售額比值進行披露。方紅星和張勇[51]、王雄元和彭旋[52]利用此披露比例信息定義客戶集中度，考察了其對企業盈余管理產生的影響。近年來，客戶集中度與企業經營活動的關系研究逐漸成為國內外學術領域關注的焦點。
客戶集中度一方面反映了企業供應鏈的集成狀況，另一方面體現了經營管理體系運行的健康程度。客戶集中度一般以百分比來表示，比值越高，表明公司對少數主要客戶的依賴程度越高，企業經營活動受到客戶的影響越強，與客戶之間的業績聯動性越高。與此同時，客戶過度集中將導致企業的轉換成本增加，議價能力降低，引發的外部環境不確定性將直接對企業經營活動造成重要影響。
2.2.2 客戶集中度的測量方式
基于國內外經濟市場不同的會計準則，客戶集中度的測量方式也有所不同。Dhaliwal等[9]、Cen 等[53]在研究大客戶對企業經濟后果產生的影響時，以當年客戶銷售收入占全部銷售收入比例是否超過 10%設置虛擬變量的方式測量客戶集中度，進一步，Campello[54]將銷售比例超過 10%客戶的銷售金額總和占總銷售金額的比例作為客戶集中度的測量方式。自 2014 年證監會要求上市公司對外公布前五大客戶銷售金額占總銷售金額比例后，王雄元和劉芳[55]、方紅星和張勇[51]分別以企業的第一大客戶銷售額占比、前五大客戶銷售額占比作為代理指標，研究了客戶集中度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另外，江偉等[56]利用企業披露的前五大客戶銷售金額信息，計算出赫芬達爾指數來測量前 5 名客戶集中度。 ........................

3 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16
3.1 理論基礎................................16
3.1.1 資源基礎理論.........................16
3.1.2 利益相關者理論............................16
4 實證研究設計..........................................21
4.1 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21
4.2 變量說明........................................21
5 實證結果分析....................................24
5.1 描述性統計....................................24
5.2 相關性分析.......................25

5 實證結果分析

5.1 描述性統計
首先，參考現有文獻的分類方法，根據證監會 2012 年制定的《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以制造業行業二級代碼為標準，按照產業、技術和管理的先進性，將樣本所屬行業細分為先進制造業和傳統制造業兩類，其中醫藥、汽車、航空航天和計算機制造業等屬于先進制造業，農副食品加工業、木材加工業和工藝品制造業等屬于傳統制造業。表 5.1 報告了樣本行業分布的特征，先進制造業數量占樣本總數的 88.87%，說明我國制造業上市公司已經逐漸由高排放、高成本的粗獷式經營向節能高產、高效配置的精細化管理轉變，正不斷通過加大研發和提高自主創新能力進行智能化制造升級。 其次，采用 STATA14.0 統計分析軟件對 6424 個研究樣本數據進行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 5.2。從中可以看出：
（1）被解釋變量企業創新績效（PAT）的中位數為 2.639，而均值為 2.723，中位數均小于均值，說明絕大多數制造業企業的創新績效低于平均水平；最小值為 0.693、最大值為 6.448，說明制造業創新績效水平總體偏低，不同企業創新活動的強度差異化較大，專利申請數存在較大差異。
（2）解釋變量客戶集中度（CC），均值為 0.296，中位數為 0.246，均值大于中位數，說明在我國大部分制造業上市公司中都存在客戶集中度過高的情況；最小值為 0.034，最大值為 0.860，標準差為 0.188，反映了不同企業的客戶集中度存在差異，且有部分制造業企業完全依賴少數幾家客戶進行銷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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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研究結論與建議

6.1 研究結論
制造業是我國創新驅動戰略實施的重要組成部分，影響著經濟發展的速度與質量。本研究以 2008—2017 年 A 股制造業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從供應鏈視角出發實證研究了企業下游客戶集中度這一結構特征對創新績效的影響，以及內部控制對二者關系的調節作用，并進一步研究了不同市場化進程、所有權性質情境下影響關系的差異，同時從融資約束角度分析了客戶集中度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機制。
實證結果表明：制造業企業的客戶集中度與創新績效呈負相關關系，過高的客戶集中度會抑制創新績效；高質量的內部控制能夠削弱客戶集中度對創新績效的抑制作用。進一步研究發現，市場化進程低、非國有企業樣本中客戶集中度對創新績效的抑制作用更顯著；內部控制的調節作用在非國有企業樣本中更為明顯；融資約束在客戶集中度對創新績效的抑制作用中發揮部分中介效應。
參考文獻（略）